假日早晨,章江右岸,杨梅渡边。
因为新冠疫情,感觉好久好久没来这里了。
笼罩在江面的薄雾刚刚散去,就有许多喜爱运动的人们,沿着人行健身绿道散步、小跑、溜狗、骑自行车……
他们中的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,都挺有精神的,更多的年青人一边听着耳机,一边跑步,他们都趁着美好时光,进行户外健身。还有的老人或是女士,推着婴儿车,让可爱的宝宝享受清新的空气和纯净的阳光。
难得的闲暇,坐于人行步道旁的长椅上,抬眼便是耸立在杨梅渡公园小山顶上的翠浪塔。青白相间的塔身,塔体八面,塔高九层,每一层都挂着古铜色的风铃,微风送来的铃铛脆声,仿佛是遥远的历史回响。“山为翠浪涌,水作玉虹流”,900多年前苏东坡来到虔城面对章江发出如此吟唱。
遐想之间,一片黄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我的膝上,是那么的温柔,那么的润泽,又是那么的耀眼。我捡拾起带着淡香的花瓣,放在鼻尖嗅了嗅,轻轻地闭上眼,深深地吸口气,槐花的馨香,随着五月的柔风,沁入我的心脾。眼光迎风寻找,就在不远处,在章江右岸,在景观路上,突兀地立起一棵黄槐。这一树黄槐也并不高大,但树姿优美,树冠圆整,枝叶茂盛,一团深绿的硕大树冠上布满了青中带黄的花蕾,盛开的花朵宛如金蝶,在阳光下,微风中翩翩起舞。
沿江的健身绿道,顺着江岸曲折蜿蜒,两旁绿影婆娑。路边大多是香樟、榕树,也有少量的黄槐。五月,正是黄槐花盛之时,令人忍不住涌起情思,如江水盈盈,在不时的涟漪中泛起。行走在章江岸边,黄槐盛开怒放,花圃的草丛中,红色的步道上,飘落了或多或少的金色花瓣,宛如一地芬芳的文字、温情的诗行。“门前槐花日夜黄,闭门琢诗声绕梁”,轻诵着写在园圃标牌上优美的诗句,有一种想拥有她那禁不住的冲动,靠近她,凝视她,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下她的美、她的媚、她的情。
片刻,我复坐于长椅上,欣赏着手机上黄槐优美的身姿,柔黄的花朵,在湛蓝的天空下,形成的一幅幅灿烂唯美的图画。
“这是什么树呀?”“……”“这是黄槐,原来告诉过你,你忘记啦。”“是黄槐……”一串简单的对话忽而传入我的耳朵。我以为是老奶奶在教小孙子认树呢,一抬眼,眼前的“景致”让我惊诧不已,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,一种从未有过的想象。
一位精神十足的老奶奶,推着一副轮椅从我的面前慢慢走过。轮椅上坐着看上去年约70来岁的老伯伯,也许是得了老年痴呆症,神情呆滞,言语木讷。“记住了,是黄槐,顶呱呱。”“唔……”“黄槐花黄黄的,很漂亮!”“嗯……”
听到这一番对话,一阵莫名的情绪,突然间涌上我的心头。与惊现的黄槐花相比,不是兴奋,不是渴求,不是吸引,而是一种从心底里翻腾出来的情感,一时间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情感,是感动,是仰慕,是敬佩。
此刻,我的心情却一时难以平静:这不是一树的黄槐花开么,浸染金黄的花香,在岁月的信笺上最美的绽放,给予的是温暖如初。这不是黄槐花开时的悸动么,一生从容的相扶相守,在真爱的心海里深深的记忆,埋藏的是弥足珍贵。
这是一种爱,是一种多么纯真的爱,多么纯粹的爱啊。是“不见不散”的美丽承诺,还是“不离不弃”的真情表白,抑或是黄槐花语所蕴含“隐秘的爱”的无声誓言?我闻着黄槐花淡淡的香味,但此时鼻子里却是酸酸的,眼睛忽然湿润了,噙着点点泪花……